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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人间二月，春寒料峭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城到贡院约莫一炷香车程，伶舟选阖眼靠着厢壁，任跪坐在厢里的宫侍替他在四壁垫了软枕，便又拥着手炉靠了回去，眼都未睁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和州早年司掌禁军十二卫，后又在边关领兵多年，自然暗地里有了一定的军队基础，前些日子本该重返边关的李和州突然称病不出，伶舟选准了他留京休养，看似收敛锋芒，却也知道他是想借机培养朝中势力，好必要时里应外合，颠覆大雍政权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伶舟选不禁感叹那李和州倒是能忍，蛰伏于京三年，直至伶舟选的身子大限将至，醒着的时辰与日俱减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和州副将仇昭带兵回京，联合谢长骁死后暗地里由谢行止掌权的安平军镇守围卫都城，京畿三辅遭重兵把守，禁军控制内廷，除直属于太子的东宫六率和部分朝臣私家护院外，已无人可供大雍皇室差遣。

        直至郗鉴战死北门，一尺白绫递至伶舟选榻前，一场逼宫就如此顺利地结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归根结底倒底是因为梦里的伶舟选因着身子多番疏于政事，才任朝中内廷多番勾结以至于覆水难收，如今既已知后果，便必不会放任自己重蹈覆辙。

        按梦中所示，李和州与谢行止初识在那日的马场，第二次相见便是在这贡院里，日后共同历经种种，私定终身，谋划谋反大计。

        趁着一切都还未发展起来，他干脆花了两个月肃清前朝与内廷的联系，今番出宫也未曾如梦中一般带着谢行止，日后更要避免这两人接触，虽然想过杀之而后快，却不免太过便宜两人，他要他们一辈子屈膝于伶舟选脚下，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。

        马车停了颠簸，伶舟选由何元德牵下车，天子驾临贡院，早便得了消息的臣子都候在外头，直至那素白瘦削的手从帘后探出，便纷纷撩了衣袍跪拜。

        伶舟选环视一圈，却没在人堆里瞧见李和州的影子，心里思索着应是今日提早来了的缘故，便没放在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祝鸿儒先是瞥见那石青色裙裾在眼前儿晃了晃，而后头顶传出一阵一阵极好听的声音，清润低醇，盈盈入耳:“吾不过闲来无事，过来瞧瞧我朝举子卷子答得如何，不必拘礼，起来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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